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泛亚电竞美文美食何以携手

发布时间:2023-04-23 16:35:13    浏览:

  为什么是“美文美食”,而不是“美食美文”?明明是参加“国家级非遗潮州菜”文化传承与创新论坛,应该将袁枚《随园食单》“美食”放在前面才对呀。殊不知,这正是读书人的明智之处,从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。这个场合,根本轮不到我来谈论潮菜的源流、特色以及传承方式。

  2002年秋冬,我在台湾大学教书时,台大历史系教授、著名美食家逯耀东先生已经退休,但校园里还流传他开设“中国饮食史”“饮食与文化”“饮食与文学”等专题课的故事。据说因选课学生太多,普通教室容不下,改在文学院大讲堂上课。后来读他的随笔集《肚大能容》(三联书店,2003)、《寒夜客来》(三联书店,2005),看他将文史典故、怀人忆旧、饮食生活、社会变迁,全都融为一体,很是佩服。尤其称《西游记》写了很多神仙的食物,实则“表现了明代晚年扬州江淮一带的饮食习惯”(《肚大能容》第283页),出乎我意料之外。泛亚电竞官方网站以下这则资料,我也没注意到:

  袁枚视其《食单》与诗作等同,其《杂书十一绝句》咏《食单》云:“吟咏闲余著《食单》,精致乃当咏诗看,出门事事都如意,只有盘餐合口难。”不难体会袁枚《食单》所蕴的诗意了。(《肚大能容》第147页)

  《寒夜客来》收录的《袁枚与明清文人食谱》,对此有更深入的阐释,不过“闲余”变成了“之余”(第94页)。袁枚此诗存《小仓山房诗集》卷三十六,“闲余”作“馀闲”,“精致”为“精微”,大致意思没错。将“四十年间,颇集众美”的《随园食单》,与苦心经营的自家诗作相提并论,此等生活趣味,在历代文人学者中不乏同调。

  为何如此青睐台湾的美食文章,那是因为改革开放以前,中国大陆谈美食的文章数量很少,且受时代思潮影响,大都放不开手脚。进入八十年代以后,中国大陆调整政治方向,改革开放促使经济迅猛发展,食物充沛,氛围宽松,加上商业推动,“饮食文化”方才成了雅俗共赏的热门话题。我和学生合编“漫说文化续编”丛书(湖南人民出版社,即刊),其中专列一册《世间滋味》,搜集资料时,充分体会到今日中国大陆,谈论“美食”的“美文”,也已经同样“美不胜收”了。

  作为一个远离故乡、与美食圈完全不搭界的读书人,我以为大江南北吃潮菜之成为时尚,是最近十几年的事。这其中,潮菜实力雄厚固然是重要的内核,但旅游业的发展,纪录片的渲染,国人消费能力的提升,加上生活/文化趣味的转移,都是至关重要的因素。不容否认的是,众多潮菜书籍的出版,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。

  人有趣,菜好吃,可惜我赶不上。至于印制精美的菜谱,徒然增加我的思乡以及馋嘴,于是连同诸多用不着的图书,送给了韩山师院图书馆。

  将美食提升到文化、艺术乃至精神的高度来写作,需要一代代文人雅士,心甘情愿地讲述、刻画、渲染家乡那些“无与伦比”的食物(因夹杂乡情,天知道有多大水分)。还记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的“世界美食之都”吗?全球一共九个城市,中国独占5个:成都、顺德、澳门、扬州、淮安——后两个号称是淮扬菜的主要发源地。而在我看来,明清乃至现当代文人的介入,是淮扬菜走上巅峰的关键。就说当代中国,自汪曾祺、陆文夫以降,原籍或长期生活在江苏的作家/学者,多少人热衷于撰写有关家乡美食的文章,你扳着指头数也数不过来。

  “人莫不饮食也,鲜能知味也。”(《礼记·中庸》)我所理解的“味”,兼及味蕾的感受、知识的积累、历史的氛围以及文人的想象。为何“世界美食之都”不见潮州的身影,我以为问题不出在美食本身,而在城市规模、经济状态、宣传力度,以及文学传统——诉诸味蕾的“美食”与关乎人生、人情与人性的“美文”,没能相伴而行。

  这就说到文章开头提及的,我为什么把“美文”放在“美食”前面,除了有自知之明(谈美食我不够格),再就是我对于故乡潮州的评判——这里不缺美食,缺的是关于美食的美文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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